村上春樹《挪威的森林》讀後

#辭舊歲_管他挪威森林還是木頭

#迎新春_村上的執著學一點就贏了

2019年是村上春樹70歲生日，不少書迷整理了關於他的日常點滴。描述他的關鍵字很多，包括：爵士、古典音樂、跑步、寫作、諾貝爾文學獎陪跑、村上現象……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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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我沒多涉獵村上的作品，第一次看的反而是較後期的作品《1Q84》(不算看完)，中途被女主角青豆聽到的楊納傑克「小交響曲」吸引，岔開了注意力。(另見拙文1Q84與小交響曲)

大約兩三週前，我終於看完了他當年一夕爆紅的名作《挪威的森林》。這本書風格詭譎，雖然村上形容是「100%的愛情小說」，但這絕不是純情浪漫、淒美虐心或為愛犧牲之類；相反的，不打馬賽克的性愛描述、個性極端的筆下角色，大概會是讀完本書的第一印象。

讀完也沉澱一段時間了，我就試著寫下一些心得，當作對村上春樹70大壽的祝賀與敬意！

摘自http://www.voicer.me/archives/80035

【不意外的開場】

男主角渡邊徹在前往德國的飛機上，聽到機上播放著背景音樂，讓他回憶起18年前死去的直子。

「不知哪個交響樂團正甜美的演奏著披頭四的『挪威的森林』，而那旋律就像每次那樣令我混亂。」

音樂在小說開場扮演著觸媒，這在《1Q84》也有類似的手法，村上熱愛音樂，故事進展脫離不了音樂。『挪威的森林』翻譯和含義也成為許多人討論的話題。

【最讓人驚異的描述】

小說有大量描寫性的文字，若抽掉了故事的底蘊厚度，恐怕會被歸類到情色小說。這裡就不舉例了。

【最有畫面的一段】

渡邊徹第一次去小林綠子家，就碰到社區發生火災。

「曬衣露臺比周圍各家的屋頂高出一截，可以一眼望盡附近。從隔了三家到四家的那邊正猛烈地冒著黑煙，乘著微風流往大馬路的方向去。散發著一股焦臭味。」

倆人在頂樓看火災現場，不逃命也不救火。

「綠從樓下搬了兩塊坐墊、四罐啤酒和吉他到曬衣露臺。於是我們一面繼續眺望著瀰漫冒升的黑煙一面喝啤酒。」

然後，他們就接吻了……一個溫柔而安然的吻，一個不知其歸宿的吻。聽起來突兀，讀起來竟無比自然。

【個性裂解的再組合】

書名乍似溫暖，但內容並不舒服，裡頭的角色都有著病態的人生，自殺就像參加旅遊一樣自然，「跟我睡覺吧」更像喝白開水一樣不看場合脫口而出。這本書筆下的男男女女每個都有極度鮮明的個性，言行舉止充滿不可思議的迷茫；但不可否認，本書對人心人性又挖又刨，常常擊中讀者某個點。

於是我想，會不會這些角色都代表了個體裂解後的某一面向？我們透過直子知道承擔不住的軟弱、透過綠子知道再艱困也可以撒野的活下來……。還有憂鬱的人啊，讓我們看到他們努力支撐的一繩懸命，以及打滑後啵的繩斷。

【讓人敬佩的寫景功力】

渡邊徹獲得直子的同意，可以到療養院看她，一早便啟程了。療養院位於深山老林，渡邊徹百般周折才到達目的地。

村上如何描述療養院有多僻遠呢？

「巴士終於進入山區，在曲折迂迴的道路上，司機不停往左往右地繼續旋轉著方向盤，我有點不舒服起來。胃裡還留著早上喝過的咖啡氣味。不久轉彎逐漸緩和減少，終於可以鬆一口氣時，巴士突然鑽進冷颼颼的杉木林裏。杉林簡直像是原生林般高高聳立，遮住了陽光，昏暗的陰影覆蓋著萬物。從開著的車窗吹進來的風急速變冷，那濕氣令肌膚刺痛。沿著河谷在那山林中前進相當長一段時間。令人開始覺得全世界是不是永遠將被杉林埋盡時，才好不容易結束，我們穿出周圍被山包圍的盆地般的地方來。」

目的地還沒到，但這段寫景的功力已經讓人相當佩服，彷彿我也坐在同一輛公車上，顛簸向前。

【最幼稚的愛情語言】

渡邊和綠子有幾段對話，幼稚極了。例如:

「我很喜歡妳喲，Midori。」
「有多喜歡？」
「像喜歡春天的熊一樣。」
「春天的熊？」綠又抬起臉來。「春天的熊怎麼樣？」
「妳在春天的原野裡一個人走著時，對面就有一隻毛像天鵝絨一樣眼睛又圓又大的可愛小熊走過來。然後對你說：『你好，小姐，要不要跟我一起在地上打滾哪？』於是妳就和小熊抱在一起，在三葉草茂盛的山丘斜坡上打滾玩一整天。這樣不是很美好嗎？」
「非常美好。」
「這樣喜歡妳喲。」

再看另外一段:

「你有多喜歡我？」綠問。
「全世界叢林裡的老虎全都溶解成奶油那麼喜歡。」

「嗯。」綠似乎有點滿足地說。「再抱我一次好嗎？」

這就是愛情語言吧。沒有語法，愛人之間語法是多餘的。